4)第百四六折 蒺藜长据,如见斯容_妖刀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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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泄漏机密的,居然是自己的长相。

  他从不知道自己长得像父亲。无论是风伯或师父,鲜少向他提及父亲的形容;他和鬼先生见面时,望着那张比女人更美的白皙脸蛋,和镜中的自己找不着多少相似处——当然,以“捕圣”仇不坏的骨相术仍能找出同胞兄弟的共相——总禁不住想:

  “他应该……比较像母亲罢?那我呢?我这张脸……是不是爹爹的模样?”可惜明镜无言。

  连兄长鬼先生也有意无意地避谈父亲。胡彦之非是初入江湖的雏儿,人情世故多有历练,隐隐觉得狐异门的覆灭,与父亲决定同正道七大派合作一事,恐怕有直接的关系,对狐异门人来说,“胤丹书”三字既光荣亦神伤,难以相对,也许他的母亲亦然。

  (或许……这是母亲始终不想见我的原因罢?)胡彦之忍不住笑起来,笑得咳嗽连连,不见歇止,鼻端、嘴角呼噜噜地冒着鲜血沫子。符赤锦为之愕然,连紫灵眼亦抬起古潭般幽冷的左眸,静静望着狂态毕露的虬髯青年,仿佛能看出其中的软弱悲伤。

  “……多谢前辈,”断断续续、夹带气声的豪笑持续了好一阵子,胡彦之倚柱咻喘,勉力朝白额煞一拱手:

  “为我解了多年来的一个心结。我平生的憾事之一,就是不知亡父形容,经前辈点醒,从此我日日见得清水铜镜,即如父亲来到眼前,想看之时便有得看,再毋须百转千回,引为至憾。”

  符赤锦料不到他竟直承其事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却听紫灵眼低道:“你想哭便哭,这般逼着自己笑,徒然伤身而已。”

  胡彦之本已收声,听她一说虎目眦圆,仰天咧嘴:“这本是天大的好事,有甚好哭?自是要笑!”鼓胸欲笑,“呕”的一声喷出血箭,连廊柱都倚之不住,肩膀一歪,整个人向后仰落!

  白额煞蓑影微晃,人已入廊,抢在他撞倒前抄住。胡彦之眼冒金星,顿觉天旋地转,不知身在何处,但觉腰背有托,血性涌起,双臂乱挥,咬牙笑道:“不……不用……不必来!我……我自己能坐!走……走开!”挣扎着坐回原处,唇面淡如金纸,说话时却是对着空处,显然目力尚未全复。

  “我……我师父在真鹄山,人……人好得很,我……我决计不会害他。谁要害我师父,我绝不轻饶!”

  他咬牙切齿,惨白的面目罕见地狰狞起来,更添几分惊心。“正道邪道,不过一念;兴衰荣辱,亦是白云苍狗,从上山以来,我师父便是这般教导我,胡某虽然不才,未敢全忘。

  “若非主其事者一意为恶,狐异门与我并无关连。我念着我那老实巴交的耿兄弟,唯恐魔掌伸到他媳妇儿岳家这厢,才兴起与贵门合作、阻止狐异门混一七玄之念。

  “你信也好,不信便罢,疑来疑去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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