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线纹绣着“荆”字,车帘紧闭,无法窥见内部。第二架乘舆与前不同,它一出现,身边的民众便沸腾起来,不少人唤着“城主”,前桥才知道,原来固砾城主亲自至春台护送接待官到来。
而接着,第三架乘舆也出现在路口,图纹装饰再次为之一变。有见识的民众当即惊呼道:“安吉郡主府?车内是郡卿!”这下八卦情绪又被调动起来,民众推推搡搡,纷纷想看这位郡卿到底是何样貌,只可惜车帘依旧纹丝不动地紧闭着。
民众传言纷纷:“他还坐着郡主府的车舆,看来休卿一事子虚乌有了?”
“既然如此,那还有什么要谈的?”
洞悉一切的前桥将身旁的嘈杂猜测屏蔽在双耳之外,目光随他的车子移动,路对面的乾元商行之人似乎早已等待不及。
“殿下……”
这声呼唤不是冲着前桥,而是冲着马车内之人。兴商挤在人群最前面,像是在春台没机会见他一般,快步与赵熙衡的乘舆偕行。然而车未曾停,赵熙衡也没有回应。
他们只有再次呼唤,跟了一段后,被忍无可忍的卫兵用兵器叉走。
有人高呼:“殿下,是我们啊,我们知道您受委屈了……”
也有人向卫兵解释:“我们只是看看,没有恶意!”
卫兵并不买账:“车内乃朝廷要员,无关人等迅速回避!”
那几人唯有喏喏应承,惆怅地望着那驾乘舆,押后的铁血固砾军将接引官队伍护送走远,乘舆的帘子依旧像被焊住一般。
“从春台跟到这儿,就为见他一面,这些人还挺忠心的。”前桥对成璧耳语道。
“毕竟那是曾与之‘共患难’的王子殿下。”成璧道,“他们还不知谈判结果,定是想让赵熙衡给颗定心丸吃。”可惜这定心丸压根不存在,赵熙衡有脸见他们才怪。车帘不敢掀,也不知道车外的热闹听没听见。
兴商因进不去固砾城一筹莫展,前桥则尾随声势浩大的接引官队伍回了固砾。
到住处后,何缜、梁穹等人也正在阁楼望台处眺望,此时接引官们于官署前停马下轿,从旅馆的一角正好可以望见那里的街道。
梁穹看着从第一个车舆中走出的贵妇背影道:“似乎是左丞相姜大人。”
后面几架车舆也纷纷停下,众接引官中唯一一位男子格外显眼,赵熙衡的头发留得比上次见面更长了,绀青色礼服极其繁复华美,完全是荆国郡卿该有的模样。
梁穹沉默地凝视他的背影,而这目光似乎也被对方感知,他欲转头向侧方,又被固砾城主的寒暄打断。
赵熙衡一改从前自来熟的热络,似乎精神不济,对城主的热情只是点头应付。梁穹不再看他,又念出其后的几个名字,随后众接引官就在固砾城主带领下进入官署。
直到傍晚,来客才被送出,去对街的馆驿入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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