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开了，仇薄灯急忙伸手去挡……他倒恨不得自己真的摔伤了！可偏生刚摔的那几下，都有厚厚的积雪和落叶垫着，哪来的伤啊？/p
“在、在背上！”/p
他叫道。/p
对方把他翻过去，仇薄灯用力一挣，挣出了他的笼罩，滚向尽外一边，拼命伸手，胡乱去抓散落在一边的黑袍……手指指尖刚刚碰到厚实的绒布，连抓都没来得及，髂骨就被扣住了。/p
仇薄灯一声惊叫。/p
直接撞进图勒巫师的怀里。/p
对方迎战苍狼时，仇薄灯曾经感受过的精悍肌肉，坚硬骨骼，骤然变成残酷的枷锁，将他死死地铐了起来。/p
一而再，再而三逃跑的羊羔要倒大霉了。/p
冷厉的怒气落到了它身上。/p
尖锐、滚烫。/p
返程的猛犸急速奔跑，木屋在颠簸中起伏。/p
与第一天相比，整个木屋已经变了个样子：/p
地面铺满了厚厚好几层雪狼皮，门窗处挂起了叮叮咚咚的红珊瑚、绿松石、黄琥珀、蓝宝石珠帘儿，角落里除了铜炉还摆上了一二张菱形花纹的坐垫……华丽漂亮得活像悬崖上的苍鹰忽然转了性，学起灌丛小鸟的做派。/p
唯独那张镀银的鹿骨面具，依旧挂在正墙的高处。/p
俯瞰这一场掠夺的惩戒。/p
…………古老的时代里，牧人们烧红了铜烙铁，往逃跑的牛羊身上重复烫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烙印……尽往最深最敏感最疼的地方儿烙印，非叫它从此以后，就连看到红日都要战栗匍匐不可。/p
最后一节的烙印在柴火中蹿起火舌，舔舐少年的骨头缝隙。/p
猛犸奔逃的动静，震得右侧的食盒翻倒在地，滚出一盅凝固的细腻新羊乳。/p
中原来的小少爷挑剔。/p
图勒人日常喝的牛羊奶，他一口下去，再好都能吐个干干净净。部族的勇士就没见过他这么娇气的，最后还是他们的首巫大人找到刚下第一次崽的雪山绵羊，专门取那没有沾过腥的新羊乳。/p
还要守在火边熬开。/p
熬成细腻雪白、不硬不软的块儿。/p
游牧民族的扳指，又冷又硬的骨扳指，搅开了白腻的新羊乳。/p
它们在青金色的铜锅里熬煮，咕噜咕噜地冒出隐秘的水泡，一层一层地泛开细细的白沫。熬成细腻的、嘀嗒的、小少爷拧着眉头，挑剔半天挑不出毛病的块儿。/p
少年的脖颈骤然绷紧了。/p
“呜……”/p
他发出破碎的难堪的呜咽声。/p
脸庞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。/p
……篝火边。/p
恹恹了大半天的小少爷拈着瓷勺，小口小口地吞食——他饿坏了，羊乳沫儿破天荒沾到红润的唇瓣。沉默冷峻的男人俯过身，用带茧的指腹替他拭去。教养良好的世家少爷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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