邺城往北，出了扬沙关，就是雁北草原的地界。
雁北至邺城九百里路，邺城向北，出了扬沙关，快马加鞭三天两夜，就是雁北地界。
檀檀随着贺时渡舟车劳顿抵达雁北时，贺时复舅父天葬仪式已经准备好了。
雁北是牧民，逐水草而居，没有定所，就地安营。
第一夜，檀檀和贺时渡都住帐篷里，隔天早晨檀檀被蚊子咬了一脸包，奇痒难耐。她捂着脸，抠也不是不抠也不是，小声怪责道：“都是你，蚊子从来不咬我。”
“怪谁？”
退一步海阔天空。
她气鼓鼓道：“怪我。”
“对呀，怪你细皮嫩肉。”贺时渡笑着起身。
到了草原上，他只穿骑装，黑色劲装将他身姿衬得更高挑挺拔，他身上那股飞扬跋扈的气劲也愈发招摇。
中午檀檀被他拎去雁北刺史裴旭的宅子里，丢在厢房，他自己出门去见裴晟了。
檀檀人生地不熟，更要命是语言不通，她被关在屋里，竟有了思乡之情。
八岁那年离开故国，她年纪小，开窍晚，没有许多哀愁。
此时、此刻，天边一轮圆月高悬，她望着圆月，思念的却是邺城。
算下来，她到邺城，也将八年。
整个下午，贺时渡都在草原上陪一群小孩子骑马打猎，这些族里的小孩只知道叫他舅舅，并不知道秦国的大司马是谁。
烈阳下撒完野，贺时渡领着几个野孩子去裴旭府上吃肉。
芳年提醒：“小姑娘晚上还没吃呢，兴许在等你回来。”
等你回来。
这四个字，非常微妙。
拆开来，每一个字都很微妙。
贺时渡擦了把汗，“喊她过来一起吃。”
吩咐完芳年，他用雁北话问这群野孩子：“你们有谁见过中原小娘子吗？”
这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不过十岁，上哪儿去见中原小娘子。
带着檀檀前往用膳营帐的路上，芳年解释：“小姑娘你不要怕，这些孩子都是雁北的孤儿，说话可能会直白些，但心眼都很老实。”
檀檀点点头，“我不怕”。
她刚到营帐门口，先朝里面打量了一下。
贺时渡肩头举起一个三岁的孩子，大声说了句她压根听不懂的话，然后一帮孩子冲上去将他围起来，像拥护山大王一样为他摇旗呐喊。
檀檀，半个字都听不懂。
她的手绕着腰前的腰带，静静看着营帐里的一幕。
一个小孩子先发现了她，朝她跑过来：“中原小娘子！”
话没说完，贺时渡一把把他抓了回来，扔到一旁，用雁北话教训了他。
檀檀听得头都大了。
身后的芳年解释：“小姑娘，我们世子怕孩子身上的味道到你。”
檀檀皱了皱鼻子，他真的不知道这营帐里谁身上的味道最大么？
在邺城时，他需要上朝，衣服都会熏香。就算很晚从军营回来，身上也只是一股淡淡的柴木香。
晚上檀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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